荣格与炼金术（荣格心理分析师Jeffrey Raff以炼金术阐释灵性成长的过程，譬喻灵修的方法） pdf mobi txt 2024 电子版 下载

　　千百年来，许多哲学家、思想家、宗教家企图探究这些问题︰人类生命的终极意义为何？生命发展的层次是什么状态？灵性成长的阶段与过程次第为何？

进入二十一世纪以来，灵性领域的探究在东、西方世界都成为显学，许多影响世人的大师中，荣格（J.C.JUNG）是不可忽视的一位，他的学说与研究日益受到重视，影响层面也愈来愈广大、深远。

鍊金术的研究，是荣格心理学工作的主要部分。西方鍊金学已有两千年历史，与中国道家鍊丹「藉鍊制实体物质，而达到灵性提升、转化」的主旨有所相同。本书阐述鍊金术内在的、心理灵性的深度层面，阐述灵修原理与鍊金术原理相通之处，以实体鍊金过程，譬喻抽象的灵修过程；以现代的眼光，重新审视、阐释千年来的鍊金术内涵、象征、隐喻及灵修方法，不啻为现代人重新开启一扇探究灵性研究的祕门。

本书以鍊金术来理解荣格灵性学的自性（theSelf）、超越功能（transcendentalfunction）、主动想象（activeimagination）三大基石，诠释鍊金臆想（想象）内容，藉此解释这三大概念的本质，阐述这三者结合在一起，如何可以形成新的一种当代西方灵性学。把灵界包括在鍊金术及荣格思想的研究中，便能够理解个体化历程——灵性提升、转化至后阶段，与宇宙天地之道、与上帝合一时——发生的那种灵视及极乐经验的本质。

引论  鍊金术之始

灵性传承——荣格

 自性

 超越功能

 积极想象

 心灵与类心灵

 主动想象的实际情形

鍊金与臆想

 幻想与想象

 炼金术与想象

 想象与类心灵

 炼金术与主动想象

 治疗与想象

创造自性

 羊泉之书

 图徽一～十五

内丹历程

 化学婚配

 第五天

 第六天

 续第六天

灵性炼丹的本质

 自然中的集中之处

 真理金耙

 赫米斯金论

结论

　　杰弗里·芮夫（JeffreyRaff）于贝慈学院（BatesCollege）获得文学士学位、新社会研究学院（NewSchoolofSocialResearch）获得心理学硕士学位、联盟研究学院（UnionGraduateSchool）获得心理学博士学位。一九七二年至一九七六年至苏黎世荣格学院（C.G.JungInstitute）研究，并获得荣格心理分析师证书。着有数篇论文，以荣格观点探讨萨满教（shamanism）与炼金术，一九七六年起并在科罗拉多州利托顿（Littleton）开设私人荣格心理分析诊所。他同时也在全美各地讲座、工作室等教授荣格心理学及炼金术。

　　2002年，他和LindaBonningtonVocatura共同出版了《治疗受伤的上帝》（HealingtheWoundedGod），对主动想象及「与盟友合作」两种炼金程序做了深入的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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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炼金术的起源及历史发展，至今仍有相当大的争论。炼金术各思想派别及彼此的关系，有很多问题至今没有解答，但是，反映各学者看法一致的部分，概略叙述炼金术学，还是可能的。?

　　Alchemy（炼金术）这个词有两个词根，一个是al，一个是chemeria。al是阿拉伯字，意思是the;chemeria的意思却不清楚。chemeria在希腊文有两种写法，一个是chemeia,一个是chymia。前者指抽取汁液的过程，后者必然和从矿石抽取金属有关，但不论前者还是后者，这个质变（transmutation）过程都具有一个共同元素，也就是将一种物质转变为高等物质?1，所以我们可以说，炼金术是一门“质变”的艺术。?

　　我们暂且可以将炼金术史分为三个时期，亦即希腊炼金术（Hellenisticalchemy）、阿拉伯炼金术（Arabicalchemy）与拉丁炼金术（Latinalchemy）。希腊炼金术大约从公元前两百年到公元六百年，阿拉伯炼金术大约至公元一千年为止，拉丁炼金术则约从公元一千一百年至一千七百年左右。?

　　从我们的认知而言，炼金术之父是孟地斯的波洛斯（BolosofMendes）。波洛斯是作家，生平不详，不过他显然是生活在希腊文明下的埃及，只是确切的年代不清楚。?

　　杰克?林赛（JackLindsay）探讨初期炼金术的著作，成就至今无人能出其右。他相信，波洛斯编撰的著述，把初期炼金术的几条主线，编纂成数世纪以来炼金术存在的形式?2。很多人都相信，炼金术起源于古埃及传统，波洛斯运用的图像与观念，便是衍生自埃及炼金实况。另外，波洛斯还率先将想象要素引进炼金世界——因为他是在一种神奇的遭遇中发现炼金指导原则的。?

　　他自己说，他跟着师父奥斯塔尼兹（Ostanes）学炼金，不幸的是，奥斯塔尼兹还未发掘出炼金术的所有奥秘就死了。波洛斯继续努力，但成果有限。他不放弃，运用法术召唤师父的亡灵。奥斯塔尼兹的亡灵来了，但是身边的侍卫却不准他讲话；他只勉强说了一句：“书在殿里。”?3?

　　波洛斯开始找那些书，却一直找不到。有一天，他参加奥斯塔尼兹的儿子举办的宴会，房子的一根柱子突然自行裂开。奥斯塔尼兹的儿子说，他父亲的书都藏在这根柱子里面。可是波洛斯找来找去，却只找到一个公式，说“一种质（nature）取悦另一种质，一种质克另一种质，一种质主宰另一种质”?4。看到这句话，他领会到炼金术的奥秘尽在其中矣!?

　　后来直到十七世纪，这个“三一公式”都是炼金师遵循的公式，而这个启示却是来自于与亡灵的对话。林赛说，波洛斯发现这个公式的情景及其启示性，令人想起一些隐修论著，譬如《波易曼德瑞思之书》?(BookofPoimandres）?5。??

　　林赛此言很正确。在波洛斯描述之下，这一门秘术始于“幻象事件”（visionaryevent），这不但表示世人认为炼金术是一种方术（magicalart），而且也表示想象经验从一开始便是炼金术必有的一部分。?

　　虽然希腊炼金术不完全属于想象性质，很多论著都论及此一方术实际的一面，譬如BatheofMarie（这是几世纪以来认真的炼金师所使用的鼎炉）的设计、建造，但是，想象因素仍是难以否定的。?

　　希腊有名的炼金师佐希摩斯(Zosimos）曾经绘制一系列想象图，传达炼金术的一些根本奥秘。在这里我无法详细讨论这些想象图，这些想象图表达的是一系列梦一般的启示，佐希摩斯借由这些启示，认识了“神之水域”（divinewaters）的性质。他看到了几个人，这些人代表晦涩的物质，一边和他对话，一边接受血腥残酷的肢解。这些一边和他对话一边受到肢解的人，揭示的是炼金（工作、作品）的各个层面?6。希腊炼金师结合了炼金术实际及想象的两面，但是后者似乎对他们具有更大的力量。?

　　阿拉伯人征服拜占庭帝国东部各省，攻占的正是炼金术盛行的地方。他们在埃及、叙利亚发现炼金著述，很快就接收了“质变学”（studyoftransmutation）及其活动，阿拉伯的炼金术有好几派，有的做实体炼金（physicalalchemy），有的做灵性炼金（spiritualalchemy）。?

　　企图结合炼金灵性部分和实体部分的贾比尔?依本?哈扬（JabirIbnHayyan），是阿拉伯炼金师中有名的一位。依本?哈扬应该是殁于公元八百年左右。和很多早期的炼金师一样，此人生平历史也是充满争议，甚至还有人质疑是否真有其人；或是那么多所谓他的著作，到底是不是他一个人写的。他的理论复杂难解，有时候根本晦涩不明。?

　　但是他的著作内容绝不荒唐，那是一支起源于新柏拉图思想的复杂哲学，他拒绝所谓“实验性研究”(empiricalstudy）这种想法，认为仅是永恒的真理本身便足以构成科学的基础?7。他的体系结合了数字、字母奥秘和炼金质变过程。在他而言，要制造哲人石魔石，奥秘在于认清事物内在精髓的本质，从而取得一适度的平衡。?

　　他的体系显然非常复杂，虽非公然的想象，却和搭配数字与字母的奇术有关。同时，他的体系还建立在心灵（mind）的力量之上，要借这一股力量看透事物的精髓。?

　　要了解，这是需要特殊技术的技艺——不，这是伟大的技艺，因为这种技艺关涉到只存于心灵中的理想实体?8。?

　　关于贾比尔，还有其余的阿拉伯炼金师，我们要学习的事情还很多，其中包括伊斯兰神秘教苏菲（Sufism）与炼金术的关系。?

　　苏菲密传在此处具有的重要性，因为这支传承拥有精密的“想象”理论。苏菲的炼金观点，结合了想象理论和创造妙身（subtlebodies）、透视宇宙核心等目标。对苏菲教徒而言，炼金术主要是依据想象状态及体验进行的灵性操练。譬如，说到灵体（spiritualbodies）与物体（materialbodies）如何互相交互作用，有一个人写道，炼金术如果只在物体上操作是难以想象的；但若是认识到炼金术可以在灵体上施行，整个工作就变得可以理解?9。?

　　苏菲炼金师了解，他们操作的物质不尽然是实体的东西，而是属于“乐园”（Paradise）这个世界的东西。虽然在各时期的炼金术中都有“实体与灵性结合”这个主题，但是在这方面的工作上，苏菲教徒表现出来的来世性（otherworldlynature）明显。身一旦变为灵，而灵变为身，我们便进入一个新的经验领域——我称之为“类心灵”（psychoid）。我会在适当的脉络之下讨论类心灵经验，值得注意的是，苏菲教徒早在几世纪前就已经发展出这个概念。?

　　炼金术大约在十三世纪时传播至西欧，在那里盛行了几百年之久。炼金术在西欧一直是地下运动，未曾得到官方的认可，但是却在各行各业间流行。王公贵族、教皇、主教都曾经对炼金术产生兴趣。十三世纪到十八世纪间出版了很多论著，有的很有见地，有的炒冷饭，共有几百册之多。?

　　有的炼金师相信此等事物的实体性，致力于实验室工作，渐渐便发展为后来的科学实验；也有很多人从灵性及想象观点讨论炼金术，更多的人则是想要把这两条线糅在一起。?

　　讨论炼金术内在及想象层面的论著，以目前还看得到的来说，早的是?AuroraConsurgens(Therisingdawn，?《升起的黎明》）。这本书一般认为是托马斯?阿奎纳（ThomasAquinas）写的。玛莉?露意丝?冯?法兰兹曾经对这一本著述做过极有见地的分析，阐明了其中的极乐（ecstatic）性质。事实上，她相信作者撰述此书时，大部分皆处于极乐状态，字里行间充满了一种热烈，像是写给属于女性的“智慧”（Wisdom）的情诗。作者引用圣经的语句，与明白指称的炼金程序互相交织表达，宣布天国为迎娶“智慧”，创造哲人石的人将降临到地上??10?。?

　　宗教意象和炼金程序混合，在西欧炼金术中是很常见的。很多人把哲人石比附为基督，常常提到“创世纪”，提到圣经里的智慧篇章。对于中古世纪及文艺复兴时期的论者而言，炼金工作显然有一种宗教意味。对他们而言，哲人石的创造实在是个奇迹。除此之外，这个时期的炼金术还有一种很独特的想象与启示要素，我们发现他们经常提及梦、臆想，我们也常常看到炼金师和莫丘利（Mercury）、萨尔发（Sulfur）、奈丘（Nature）等炼金神灵的成文对话录。这一类的对话，有的是教导性质，但有的的确反映出内在经验。?

　　另外，还有些想象性资料其实从未出版，譬如十七世纪的炼金师乔治?史塔基（GeorgeStarkey）写信给他的庇护人，述及他做的一个梦。梦中，他在实验室里工作，一个神灵突然现身，他吓坏了。等他恢复镇静，确定这是神灵不是魔鬼之后，他便问神灵一个炼金原料（alchahest）方面的问题，神灵回答了他的问题，他虽然听不懂，但却知道那是真的??11?。由启示获知制造此一神奇物质的配方，是炼金术论著中常见的主题。炼金师常常提醒人：唯有得到上帝的启示，炼金才可能成功。?

　　炼金术三个发展时期臆想状态与炼金之间的关系，我还可以举更多实例为证，不过，上面所举的这个例子，已足以表达从一开始就和此一“大功业”（GreatWork）有关联的臆想（想象）传统中某种丰富的东西。?

　　世人对于炼金术的兴趣至今不减，但通常分为两支，亦即“内在炼金”与“实体炼金”。顾名思义，后者关切的是实验室的工作，希望制造各种治病方剂及各种“质变”物质；前者关切的则是内在经验，目标在于转变人格或促成人对于圣神真理的体验。“内在炼金”和“实体炼金”几百年前才发生大分裂，在这之前，两者在炼金史上大部分是合一的，中古世纪的炼金师并无所谓炼金术的宗教性质与实际应用的区别。很多人对炼金术分裂为“内在炼金”与“实体炼金”感到遗憾，认为真正的炼金术将因之式微，但是，值此炼金术进入下一个千年之际，这种分裂却很可能是炼金术进化的一部分。?

　　炼金术结合物质与精神的原始意义，确实已经消逝，但这并不表示两者不可能重新结合。炼金术传统今天仍然在各方面延续，所以炼金术史尚未完成。文学批评家、心理学家、实际炼金师，还有一直在追寻此一秘法的人士，今天仍然在论述炼金术，孕育炼金意象。更重要的是，昔日促成炼金术创造与发展的启示与臆想，至今仍然有很多人接受到这种启示；不但有这样的臆想，借以理解此等启示与臆想的词汇，也仍然和古代、中古炼金师的词汇一样。?

　　炼金术史的内涵悠久而多变，我们前面讨论的炼金术，三个时期的炼金师可能彼此不相苟同，但三者相同之处甚多。他们追求的目标都一样，以卑金属制造黄金是炼金术史上一以贯之的目标。确实，各方论者至今仍在争辩炼金师意欲制造的黄金究竟属于何种性质。有的炼金师似乎想制造真正的黄金，但有的却是要制造人心里的“黄金”。不论是哪一种，这种“大功业”后的结果都是以“黄金”为其意象。?

　　尤其自帕拉赛索斯(Paracelsus，殁于一五四一年）之后，很多炼金师都是医生，他们的炼金目标不是黄金，而是治病方剂，希望用自己炼出来的治病物质来减轻人们的病痛，有的甚至希望能够找到延年益寿乃至于长生不老的药方。?

　　但不论是制造黄金还是治病延寿方剂，炼金师都认为自己首先必须创造哲人石（philosopher?sstone）。只要有哲人石，便有创造“质变”及治病的能力，但哲人石的另一种力量，是让拥有者接近圣神的奥秘。制造哲人石的过程，虽然会产生种种边际效用，但主要的目标仍然是造出哲人石。只要有哲人石，其他目标都不难达成；没有哲人石，其他一切就不可能。公允的说，炼金师尝试各种方法、行使各种程序，终意图无他，便是制造哲人石。?

　　在炼金术史上，炼金师借以达成这个任务的程序始终不变。首先，炼金师必须找对原料，此等炼金原料的性质，始终是炼金术的秘密，史上从未揭秘，原因或许是有人问无人答。这种所谓primamateria（原料）的晦暗物质，到底是什么?各种建议、提示、暗示所在多有。?

　　炼金师通常会想办法找到一种自己认为含有primamateria的物质，然后进行各种操作。这种操作程序的目标，是要破坏原来的形式，使之回归无形态（pre?formedstate)。此一“无形态”，便是primamateria。换句话说，物质成形之前，便是primamateria，炼金师称之为“混沌”（chaos）等等。炼金师相信，将物质化约为混沌状态之后，便已经“杀死”原来的物质。如此这般，物质失去原有的形式、化约为混沌状态的过程，叫做mortification或nigredo。炼金师说，这种程序处理出来的东西很黑很臭。?

　　这种流动的、混沌的状态，炼金师往往说是汞（mercury）。所以，他们认为炼金汞便是他们的primamateria；只是他们总是又立刻说明他们用的汞不是一般的汞。汞含有硫（sulfur），除去硫，再使汞和硫重新结合，会制造出另一种东西。汞和硫交互作用，互相拮抗，重新结合，整个物质在这种过程中不断地变?化……?重新结合的汞和硫如果达到平衡状态，哲人石便于焉而生。?

　　炼金戏码，纵然主题有种种变奏，但内容不外原物质消灭，简化为原始状态；接着，炼金师把这种primamateria分离成汞和硫两个部分。汞和硫重新结合之后，制造出一种新的物质，叫做哲人石。炼金以solveetcoagule（分与合）的程序进行，这个过程可以重复多次进行。?

　　要改变金属状态，炼金师有多种程序方法，但炼金典籍中常见的只有五种。nigredo意指“将物质简化为原料状态的过程”，也就是借由这五种程序中的一种而产生的作用。nigredo可能在整个程序的一开始就发生，但实际上炼金师在破坏物质使之转化的时候，便随时可能发生nigredo。?

　　各种程序的进行并无一定的秩序，各个程序之间的关系，炼金师彼此之间也没有一致的见解。Solutio是液化（liquefaction）——将固体转变为液体。物质由固体转为液体，往往表示原有的形式已经破坏，回归混沌状态。另外，液化亦指物质简化为汞。Separatio是分解primamateria成分的方法，coniunctio则是合成。在整个工作过程中，分和合可能重复好几次。?

　　在炼金词汇当中，“火”是很重要的象征。Calcinatio指焚烧一物使之成灰；此一程序是“净化”(purification）的程序，焚烧也使物质分解，使物质的灰或体和精神分离，此时精神已经化为气（vapor），上升到烧瓶瓶口。炼金师焚烧物质若是特意要制造“气”，那么这个程序便叫做sublimatio(升华)。?

　　若要使精神和“体”重新结合，那么炼金师便进行coagulatio，使液体变回固体，或使灰重新和气结合。?

　　所有这一切程序，目的都是要制造自己想要的primamateria，再用各种方法转化，后使之转化为哲人石。不过这个时候炼金师还不会叫停!他会用multiplicatio这个程序，强化哲人石的质与量。理论上，可以灌注到哲人石的力量是无限的，multiplicatio。这个程序可以多次重复进行。?

　　在炼金师所说的物质的连续转化中，颜色的改变只是其中一环。前面说过，nigredo这个程序之后产生的颜色是黑；再经多次程序之后，物质慢慢恢复生命。炼金师在这个从死到新生的过程中，总是发现绿色。除此之外，恢复生命的过程又和多种颜色有关系，这个阶段，叫做caudispavonis——“孔雀尾”（peacock?stail）。?

　　物质继续成长，改变，后来到初步的安定之处（rest?place）；此时的物质叫做初石（firststone），一旦达到这个阶段，物质便初步重新具备形式，可以从金属制造银。这个阶段与“白”有关，所以叫做albedo。?

　　有些炼金师认为，albedo意味着一种很强的石头已经成形，所以会止于这个阶段。但是大部分的炼金师都会想制造二石（secondstone），因为二石可以把金属改变为黄金。于是，他们便把已经变为白色的物质再次破坏，使之再次死亡，再次变?黑……?只要这一次再度恢复生命，就会达到全新的存在层次。标示这个全新存在状态的颜色，是红色。此时物质转为金色或红色，进人后的状态，叫做rubedo。大部分炼金师都说，此时物质的颜色是由黑转白再转红；一部分炼金师会说是由黑转白转黄再转红。?

　　颜色的象征，在炼金术当中非常重要，炼金师注记颜色的变化都非常慎重。杰克?林赛指出：“性质的变化亦就是内在组织的变化；这个性质的变化和颜色的变化有关联，甚至是一体的。”??12?因此，对于炼金师而言，物质的颜色一旦产生变化，内在性质也就已经变化，所以颜色的改变，便象征物质的变化以及物质存在层次的改变。?

　　以上所说，只是就炼金术一些主要程序及阶段所做的简单叙述。这一方面的论述其实很多，读者如果有兴趣，想多了解炼金术的种种程序及其蕴含的心理意义，可以详阅艾德华?艾丁格（EdwardEdinger）讨论及分析炼金术的大作《心灵的解剖》?（AnatomyofthePsyche）或玛莉?露意丝?冯?法兰兹的《炼金术》（Alchemy)???13?。?

　　炼金术至今已有两千年的历史，十八世纪以来，虽然历经种种变化，仍然保有相当强的凝聚力和持续的力量，任一时期的炼金师若要和昔日的炼金师在知识上对话，总是没有什么困难。炼金术结合了臆想状态、经验与处理实体物质的工作，十分奇异。本书讨论主题集中于前者。炼金术提供了厘清内在经验的模型与地图，也为内在经验的表达提供了符号系统。?

　　我们可以在炼金典籍中找到很多“地图”，但我们用的是论述于十六世纪的杰拉德?铎恩（GeraldDorn）所呈现的地图。我会在后面详细讨论其人与其著作，此处我只指出一点，那就是他所叙述的炼金术工作（opus）特别强调三处“高原”。这三处“高原”的特性，在于创造一种“结合”，因而产生完美程度不同的石头；重要的是，这三处高原每一处都和一种心理经验有关系。?

　　荣格在其重要著作《神秘合体》?（MysteriumConiunctionis）???14?中，讨论了前两种产生哲人石的“结合”，但第三种却只是稍稍论及。因此我提议我们不妨详细讨论第三种。如此一来，我就必须提出两个观念——两个还有争议的观念——一个是“类心灵世界”（psychoidworld），一个是“类心灵世界中心”，也就是那个世界的中心（thecenterofpsychoidworld），我称之为类心灵界的自性。?

　　铎恩的陈述当中，每一个层次的结合，都可以理解为心灵世界新的中心的成形——这个中心，荣格称之为自性（self）。个阶段结合意识与潜意识，第二个阶段使这种结合永久持续，第三个阶段将已创造出来的自性与超越人类心灵的中心结合——这个超越人类心灵的中心，我们或许可以称之为圣神（Divine）。关于炼金术象征与程序的理解，我提议一个好的方法，那就是以铎恩的地图以及每一个阶段所创造的中心的特质为观点。前两个中心是心灵中心，第三个是类心灵中心（psychoidal）——意思是这个中心有一部分是超心灵的（transpsychic）。?

　　以我所知，炼金史上至今无人详细讨论第三阶段，而我提出的观点也还存在争议。然而，我的观点却对炼金意象及内在经验的理解有所诠释，进而呈现了内在经验的新意及启发性。因此，本书从头到尾一以贯之的大主题，便是类心灵及第三层结台经验的本质。?

　　另外，我同时也拾取了这样的观点：炼金意象以象征法描绘了心理状态与经验。今天，有很多人都认为此类意象只是日常生活事件乃至于心理分析经验（analyticalexperiences）的隐喻，这是错误的。生活事件、分析经验的确有其隐喻，但除了隐喻之外，此类意象还是意识状态及感应景象（fletvisions）的象征表达；感应景象本身都是独一无二的。?

　　说炼金术是一种隐喻没什么不对，认为炼金术是实际质变经验的指导原则也没有什么不对。在实际的质变经验中，黄金便是在意识启蒙之后制造出来的。我将取后者此一炼金术观点，来讨论炼金术所描绘及促成的意识经验及超越性经验。这样的讨论观点要能够成立，必须诉诸于荣格，从他的论著中萃取灵性经验模型，再借此一模型解读炼金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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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真正本性是：任何行为一旦发生并且被人类历史记载下来，它就会一直潜伏下来，哪怕时过境迁。没有哪种惩罚具备阻止犯罪行凶的威慑力量。相反，无论惩罚的力度有多大，只要一种特定的罪行出现过一次，重现的机会就远大于首次出现的概率。说道纳粹罪行有可能重演，还有更具说服力的特殊原因。现代社会的人口爆炸与新技术手段的发明碰巧并肩而行：一方面，大部分人口被迫成为“过剩”劳动力；另一方面，原子能的发明促成了这样一种局面——人们随时可以通过毁灭来解决“问题”。相形之下，希特勒的毒气设备顶多算是淘气孩子摆弄的粗笨玩具。这种巧合，足以令人战栗。”

第三帝国的罪恶，已经失去了大多数人认识的那个本质——罪恶不再以诱惑的形态出现。

Evil in the Third Reich had lost the quality by which most people recognize it — the quality of temptation.

当我说到平庸的恶，仅仅是站在严格的事实层面，我指的是直接反映在法庭上某个人脸上的一种现象。艾希曼不是伊阿古，也不是麦克白；在他的内心深处，也从来不曾像理査三世那样“一心想做个恶人”。他为获得个人提升而特别勤奋地工作，除此以外，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动机。这种勤奋本身算不上是犯罪，他当然绝不可能谋杀上司以谋其位。他只不过，直白地说吧，从未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他并不愚蠢，他只不过不思考罢了

——但这绝不等于愚蠢。是不思考，注定让他变成那个时代罪大恶极的人之一。如果这很“平庸”，甚至滑稽，如果你费尽全力也无法从艾希曼身上找到任何残忍的恶魔般的深度；纵然如此，也远远不能把他的情形叫作常态。当一个人面对死亡，甚至站在绞刑架下时，他什么也不想，只想着他这辈子在葬礼上听到过的悼词，想着这些“崇高的字眼”将完全掩盖他行将就死的现实———这当然不能叫正常。这种远离现实的做法、这种不思考所导致的灾难，比人类与生俱来的所有罪恶本能加在一起所做的还要可怕—— 事实上，这才是我们真正应该从耶路撒冷习得的教训。

把个人变成行使职能者和统治机器上赤裸裸的齿轮从而对其去人格化，是极权统治机器的本质，大概也是每一套官僚制度的天性。

……

最高行动理论的基础是，一个主权国家不能对另一个主权国家提起诉讼，因为平等者之间无管辖权；而这条论据在纽伦堡就已被证明毫无效力。

……

一边是视犯罪为合法和常规的国家秩序，另一边是把犯罪和暴力视作例外和极端事件的国家机器，这二者能适用于同一个准则吗？

这套语言体系的实际结果并不是令人漠视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是阻止他们把关于谋杀和谎言的“普通”认识与眼下之事画上等号。艾希曼特别爱喊口号、说套话，而且又不大会正常交谈，于是，他自然成了“语言规则”的最佳实践者。[89]

一切进行得如火如荼，不同的只是方式——流动的毒气车取代了毒气室。这就是艾希曼所看到的：犹太人在一个大房间里，被命令脱掉衣服、；接着来了一辆卡车，直接停在门口；赤裸的犹太人被命令走上车，车门关闭，卡车开走了。……“之后我跟在卡车后面离开，看到了我生命中最恐怖的一幕。车停在一道长长的墓坑附近，车门打开，倒出尸体，扔进墓坑。尸体四肢那么柔软，好像还活着一样。我还看见，有一个老百姓用钳子拔他们的牙。然后我就跑开了——跳进我的车，嘴巴紧闭。……”

“避免不必要的痛苦”

“国家行为”，德国法学界甚至生动地称之为不受法律约束的崇高行动，基于“统治权力的实践”；于是“国家行为”完全不受法律制约，而其他所有的命令和指示，至少在理论层面，仍然受到司法监管。如果说艾希曼的所作所为属于国家行为，那么他的上司，一直到国家元首希特勒，任何一个人都不能被任何法庭所审判。……普通人生来对犯罪有排斥力，要弄清楚一个普通人要花多长时间去克服这种自然能力，一旦达到那个极值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许对法律意义不大，但却有重大的政治意义。［97］

因为这个方案只涵盖波兰本土犹太人，并不涉及来自德国或其他西欧国家的犹太人，撼动他的良知的，并不是屠杀的想法，而是屠杀德国犹太人这一想法。［100］

局势其实简单明了，简单到令人绝望：……绝大多数德国人依然相信希特勒。［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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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格与炼金术》本书以炼金术来理解荣格灵性学的自性（the

Self）、超越功能（transcendental function）、主动想象（active

imagination）三大基石，诠释炼金臆想（想象）内容，藉此解释这三大概念的本质，阐述这三者结合在一起，如何可以形成新的一种当代西方灵性学。把灵界包括在炼金术及荣格思想的研究中，便能够理解个体化历程——灵性提升、转化至*后阶段，与宇宙天地之道、与上帝合一时——发生的那种灵视及极乐经验的本质。

媒体评论

　　冶炼灵魂之路

　　南华大学（台湾）生死学研究所助理教授

　　蔡昌雄

　　荣格心灵学说浩瀚精深，任何人若想在学理上窥探其究竟，面对二十巨册的《荣格全集》以及无数的二手研究数据，便已令人望而却步，更不用说要探索蕴藏其中、玄奥艰深的灵魂主题了。然而，如果我们暂时跳出学术的框架，把焦点还原到荣格学说所指涉的超个人体验探索本身，则荣格论说的主旨便不如想象的那样复杂，千言万语皆是为了勾勒灵魂冶炼所需参酌的心灵地图。这灵魂的冶炼之路，其实便是常识所言的心灵成长过程，也就是荣格学说中所谓的“个体化”（individuation）。

　　尽管“个体儿”是每个人必经的灵魂修炼之路，但不容置疑的是，历史上某些人在这条道路上的确走得比常人来得深远，因此他们的经验便非常值得后人效法、学习。古代的炼金术士便是这样的一群人。根据荣格的见解，他们并不像表面所了解的那样，只是在冶炼物质的合金，其实他们更是在冶炼自身的灵魂，因此，他们的事迹可以被视为“个体化”经验的典范。然而，炼金术士充满象征语言的典藉文本，并不容易被解读，所以荣格对于炼金术的论述，对初入门者而言，一直是不小的障碍与挑战。

　　本书作者杰弗里?芮夫（Jeffre

Raff)对此困难有相当的体认。由于他对此一主题钻研多年，而且又有灵性体验的基础，于是撰写《荣格与炼金术》一书。本书旨在梳理古代炼金术士典籍的文本脉络及思想意旨，期望透过他的解说，使原本晦涩难懂的炼金术象征语言，能够在内在灵性经验上产生某种对照的意义，一举照亮炼金术士“个体化”过程的精神内涵，以便为灵性的探索者解惑指路。我个人认为，作者在这个主题上的努力，令人印象深刻，予人启发之处颇多，故而也乐于向喜欢荣格学说的同好推荐本书。

　　读者在仔细品味书中内容之前，好能先对“个体化”概念的两个层次有所认识。首先，是“个体化”概念在荣格学说中的定位，特别是它与灵性之间的内在关联；其次，是炼金术作为一个特殊的“个体化”历程，所透露的灵修启示意义。期待我个人在这两个层面的分享及提要，能够为读者奠定些许阅读入门的基础。

　　就“个体化”的基本字义而言，它英文的名词是individuation，动词是individuate，拆解来看则是in?dividu?ation或in?dividu?ate。前缀in是否定的“不可”之意，dividu是divide“分割”这个字的变型，结合两个字看，有“不可分割”之意，ate的字尾是（使……成为”之意，再与前述部分结合起来看，便是“使其成为不可分割”的意思。如果套上这里的主角——一人”（individual），该字的完整意思便是“使其成为不可分割之人的过程”。至此，我们可以明白，“个体化”的个体，与个人主义概念的个人之义并不相干，它真正的涵义是，要成为一个“完整的人”（whole

person），而不是一个分裂的人。读者在此或许会问，成为“完整的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人在一般的状态下难道竟是分裂的吗？

　　根据荣格对人类心灵（psyche）的认识，人格意识的系统虽不必然走向分裂，但是它的确包括了许多异质的元素，彼此之间会以对偶的方式不断产生矛盾冲突，于是造成了心灵的失衡与动荡。对荣格而言，心灵由意识与潜意识所构成，而潜意识中影响灵魂冶炼工作深的，乃是集体潜音识的层次。这个层次的内容主要由各种原型心象所构成，是属于超越个人心智意识的领域，但也是通往宇宙灵魂中心的必经地带。根据这个意识系统的架构，基本的二元对立就是：个人心智本位的意识与超个人生命中心的潜意识之间的矛盾冲突。两者之间所以会产生扞格不入的现象，主因在于日常意识状态下的自我偏向以自我理性为中心，引导规范生命心理能量的流动及形塑，而生命更基础的超个人原型世界经验，却往往被忽略和漠视，于是形成了生命态度的“偏颇”（one?sided）现象，无法持续吸纳来自心灵底层的能量及意涵，长此以往便容易造成人格的贫瘠匮乏。生命的趋向应是不断面对异己性（otherness）的挑战，进行吸纳及整合的工作，使自身变得更加完整。如果意识所采取的态度是与此背道而驰的，那么人格的撕裂便是可以预期的后果，因此，“个体化”的工作就是不断的指认出个体需与之共处的异己元素，然后再进行吸纳及整合。当“个体化”的工作愈加成功时，个人的人格也会相对变得更加圆熟。

　　在“个体化”的过程中为关键的，厥为原型象征语言解读能力的培养，而这个部分正好可以透过对炼金术士语言的解析来练习，也正是本书主要的贡献所在。本书所介绍的是西方炼金术士的传统，并未论及东方神秘传统如道家之炼丹。其实荣格对于东方的丹道，也曾同样运用他的分析心理学进行解析，其间的道理是可以融会贯通的。他针对《太乙金华宗旨》的内丹修炼分析，以《金花的秘密》一书呈现，便是例证。不过，西方炼金术士的传统较偏向于外丹的修炼，是某种足以转化生命物质的提炼工作。炼金工作有趣之处在于：透过外在物质元素的融合冶炼，炼金术士个人的内在灵魂也得到了整合。这个现象要能够发生，必然要肯定荣格主张的“一元世界”（unus

mundis）假说才行。

　　换言之，心与物并非截然的二分，只是两个层面的显现罢了。但是对于局限在心智自我意识的人而言，这只是一种理论假设，而不是经验的事实。要让它成为经验上的事实，就必须通过炼金的过程，反复翻搅，多次体验到“心中有物”、“物中有心”的真实，在世俗与神圣、意识与潜意识以及身体与心灵之间挣扎的分裂灵魂，才可能修复，还原生命本然的实在。这中间因为迈入生命想象能量流动的领域，要了解其意义，就必须熟悉象征语言的模拟思考模式，这是深入灵魂冶炼之旅者不可或缺的修养。

　　我们且以梦境诠释来说明象征语言的理解方式。某人梦见自己的家被大火烧毁，而当时他在自己的家中，所以被活活烧死。后来，这个人在事实层面上并没有死于大火的家中，而是在肺炎感染中发烧致死，但是在象征隐喻的层次上，他的确是死在自己的“存有之家”（身体）的（大火）（发烧）之中。诸如此类的例子，在冶炼灵魂之路上层出不穷、不胜枚举，它透露出灵魂世界属于超个人意识的讯息，熟悉这套象征符码的解读方式后，灵魂的世界将不再虚无飘渺，而是十分可亲的。

　　其实，从一个比较宽泛的角度看，我们每个人都是自身灵魂的炼金术士，致力于精神人格的统整及雕塑。这个旅程当然绝非一帆风顺，而且往往充满艰难与险阻。它涉及自我的不断形变，但不变的是，它将永远朝向意识统合的更高层级发展，永远为生命希望的投射不断树立新的里程碑。这本书是对一个艰深但重要主题的启蒙，期盼读者能够藉此打开智慧之眼，了解在灵魂冶炼的路上尽管荆棘遍布，但是个人淌流出的鲜血必将洗净灵魂，也将成就心物之间终极的感通与共融。且让这个即将展开的阅读之旅，成为我们迎向个体化挑战的试金石。致谢

　　我要在这里感谢Lydia Lennihan及Gary

Hartman两位，他们的写作技艺，帮助我通过了严酷的挑战，学会了以笔墨表达观念；另外，因为有他们的评论，本书才不至于写得太差。另外，我要感谢Steve

,使我开始写作。本书出现的各种观念，有很多是Linda Vocatura帮助我建立的。我感谢Kay

Galvan在本书的种种事务上给我的协助。我要特别感谢我的妻子Marilyn，在我撰写本书的艰辛工作及整个创作过程中的气馁时刻支持我，我还要感谢她一直在我们的“关系炼金”工作中做我的伴侣。INTRODUCATION引论

　　二十二岁的时候，我经历了一次灵性的觉醒。一股

　　灵性之流穿过我的灵魂，召唤我去体验前此无法想象存在的事物。那时候的我年轻无知，根本没有听说过荣格或炼金术，所以对自己经历的事晴根本无从建立概念或了解其意义。但是我不能不了解这些事情。

　　所以我开始寻找可能帮助我了解的老师或传统，但是我找不到；直到后来，我才发现荣格的著述。他的观念、理论都很复杂，当时我搞不清楚；可是我心里却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同类。虽然我无法理解，但是却感觉到他提供了一个架构，让我可以解读自己经历的景象。

　　因为研究荣格，我接触到旧时的一些传统，触动了我心灵深处。这些旧时的传统中，重要的便是炼金术。对我而言，炼金术即是大量的意象与象征，混杂了理性与怪异，可亲与可怕；其核心是意象奇妙的哲人石（philosopher?s

stone）。这个奇妙的东西可以改变金属、治疗疾病，揭示神灵的奥秘，赋予其幸运的创造者不朽的名声。就是这个“哲人石”意象，唤起了我的想象力，使我开始研究炼金术——这一研究，至今已经二十几年。

　　一开始，我并不打算从知识上理解炼金术的起源，也不曾想过要进入古炼金师的心灵，臆想他们著述中意欲表达的内容。我觉得，如果能够了解那些象征的意思，我就能够领会我那些经验的意义，领会我的辅导个案和我分享的经验。

　　我想，我是个神秘家。我对制式宗教（organized

religion）一向觉得很不自在，不得不寻找自己的途径，自己解读真相。如果没有荣格和炼金术，我的努力必将失败。

　　我探索人的内在已经三十几年，至今仍然觉得炼金术的象征语言很多都有助于理解人的内在，撰述本书，我的目的是与读者分享我自己所理解的炼金术的关键，解开此一内在世界的秘密。

　　我不声称自己在这里提出的观点确实无误，也不论辩我的理解是可能的解答，然而，我却相信，我自己的经验，加上历年来做分析触及的他人的经验，总合起来已经对炼金术的灵性空间创造了一种独特的观点，并且又回过头来照亮了“个体化”（individuation）这个途径。

　　我以荣格的模型为起点。没有他的模型，要了解我对炼金术的观点就不可能。职是之故，我讨论了“自性”（the

self）、“主动想象”（active imagination）、“梦的解析”、“超越功能”（transcendent

function）等荣格理论的基本观念，对于这几个观念，我的途径不是作为理论家来建立他的理论概念架构，而是认定他就是炼生师，是悠久的“灵性导师”传承中为近代的一个。因此，就本书而言，我的目的并不是整个的荣格，而是他的著述中可用以厘清炼金象征的灵性意义的部分。换句话说，我是为了了解人的内在经验而研究炼金意象；为了了解炼金意象而研究荣格。这个过程要是倒过来说也对。了解内在经验的意义帮助我了解炼金意象，了解炼金意象帮助我了解荣格。

　　也许会有人反对我这样看荣格，他们会质疑他作为灵性导师或内在炼金师的角色。然而，依找所见，他*的贡献不在于作为实务心理学家（practical

psychologist），而在于作为世人的导师，在于将多支旧传承的智慧重新引进现代西方世界。他确实不是真炼金的炼金师，但的确承认并且荣显了炼金意象——那是多数炼金师生活，工作于其中的想象世界。

　　在炼金意象里，这个世界可以改良，疾病可以消失，物质可以变化为精神，精神也可以变化为物质。在想象的宇宙当中，原本两相对立的事物互相结合了，创造出奇妙的第三者，超越一般人的意识。从根本上来说，荣格致力于转比(transformation）过程，致力于创造新的心灵中心（psychic

center）——他谓之为“自性”——必然使他跻身于想象的炼金世界。

　　没错，今天有很多荣格学人都拒绝荣格心理学灵性的部分，斥责所谓他是某种“先知”的说法。这些荣格学人并非全错。把荣格推崇到超凡的境界，把他的学说视为现代圣典，都不对，他本人一定避之唯恐不及!不过，他的确是一位伟大的导师，世人在他针对灵性的探索与转化所提出的模型中，取得了重大的资产。近年来，荣格学界放弃了很多荣格著述中灵性的部分，把观点集中在狭隘的临床及人格心理学部分，实在是损失极大。

　　很多人自认已经超越荣格，认为他已经过时、不合时宜；但事实上，荣格著述的深度，仍有待世人的发掘。我相信，西方世界正在为人的内在发展与灵性觉醒这寻新的典范。我希望自己在探讨并且拓展荣格灵性模型之际，能够有助于这样的追寻。若以“灵性导师”视之，荣格其实已经提供了现代人启蒙的道路。

　　我幸运的是，如今已经故世的玛莉?露意丝?冯?法兰兹（Marie?Louise von

Franz)曾是我在苏黎士学习时的老师。荣格对于灵性学的贡献，我的理解大部分来自于她。我会在本书篇章中探讨这一份资产，兼及这一份资产与今日世界的关系，并藉这一份资产透视炼金象征的奥秘及其用途。不过，首先我要讨论一下炼金术的本质与历史。

　　炼金术之始

　　炼金术的起源及历史发展，至今仍有相当大的争论，炼金术各思想派别及彼此的关系，有很多问题至今没有解答，但是，反映各学者看法一致的部分，概略叙述炼金术学，还是可能的。

　　Alchemy（炼金术）这个字有两个字根，一个是al，一个是chemeria。al是阿拉伯字，意思是the;

chemeria的意思却不清楚。chemeria在希腊文有两种写法，一个是chemeia,一个是chymia。前者指抽取汁液的过程，后者必然和从矿石抽取金属有关，但不论前者还是后者，这个质变（transmutation）过程都具有一个共同元素，也就是将一种物质转变为高等物质1，所以我们可以说，炼金术是一门“质变”的艺术。

　　我们暂且可以将炼金术史分为三个时期，亦即希腊炼金术（Hellenistic alchemy）、阿拉伯炼金术（Arabic

alchemy）与拉丁炼金术（Latin

alchemy）。希腊炼金术大约从公元前两百年到公元六百年，阿拉伯炼金术大约至公元一千年为止，拉丁炼金术则约从公元一千一百年至一千七百年左右。

　　从我们的认知而言，炼金术之父是孟地斯的波洛斯（Bolos of

Mendes）。波洛斯是作家，生平不详，不过他显然是生活在希腊文明下的埃及，只是确切的年代不清楚。

　　杰克?林赛（Jack

Lindsay）探讨初期炼金术的著作，成就至今无人能出其右。他相信，波洛斯编撰的著述，把初期炼金术的几条主线，编纂成数世纪以来炼金术存在的形式2。很多人都相信，炼金术根源于古埃及传统，波洛斯运用的图像与观念，便是衍生自埃及炼金实况。另外，波洛斯还率先将想象要素引进炼金世界——因为他是在一种神奇的遭遇中发现炼金指导原则的。

　　他自己说，他跟着师父奥斯塔尼兹（Ostanes）学炼金，不幸的是，奥斯塔尼兹还未发掘出炼金术的所有奥秘就死了。波洛斯继续努力，但成果有限。他不放弃，运用法术召唤师父的亡灵。奥斯塔尼兹的亡灵来了，但是身边的侍卫却不准他讲话；他只勉强说了一句：“书在殿里。”3

　　波洛斯开始找那些书，却一直找不到。有一天，他参加奥斯塔尼兹的儿子举办的宴会，房子的一根柱子突然自行裂开。奥斯塔尼兹的儿子说，他父亲的书都藏在这根柱子里面。可是波洛斯找来找去，却只找到一个公式，说“一种质（nature）取悦另一种质，一种质克另一种质，一种质主宰另一种质。”4看到这句话，他领会到炼金术的奥秘尽在其中矣!

　　后来直到十七世纪，这个“三一公式”都是炼金师遵循的公式，而这个启示却是来自于与亡灵的对话。林赛说，波洛斯发现这个公式的情景及其启示性，令人想起一些隐修论著，譬如《波易曼德瑞思之书》 

(Book of Poimandres）5。

　　林赛此言很正确。在波洛斯描述之下，这一门秘术始于“幻象事件”（visionary

event），这不但表示世人认为炼金术是一种方术（magical

art），而且也表示想象经验从一开始便是炼金术必有的一部分。

　　虽然希腊炼金术不完全属于想象性质，很多论著都论及此一方术实际的一面，譬如Bathe of

Marie（这是几世纪以来认真的炼金师所使用的鼎炉）的设计、建造，但是，想象因素仍是难以否定的。

　　希腊有名的炼金师佐希摩斯(Zosimos）曾经绘制一系列想象图，传达炼金术的一些根本奥秘。在这里我无法详细讨论这些想象图，这些想象图表达的是一系列梦一般的启示，佐希摩斯藉由这些启示，认识了“神之水域”（divine

waters）的性质。他看到了几个人，这些人代表晦涩的物质，一边和他对话，一边接受血腥残酷的肢解。这些一边和他对话一边受到肢解的人，揭示的是炼金（工作、作品）的各个层面6。希腊炼金师结合了炼金术实际及想象的两面，但是后者似乎对他们具有更大的力量。

　　阿拉伯人征服拜占庭帝国东部各省，攻占的正是炼金术盛行的地方：他们在埃及、叙利亚发现炼金著述，很快就接收了“质变学”（study

of transmutation）及其活动，阿拉伯的炼金术有好几派，有的做实体炼金（physical

alchemy），有的做灵性炼金（spiritual alchemy）。

　　企图结合炼金灵性部分和实体部分的贾比尔?依本?哈扬（Jabir Ibn

Hayyan），是阿拉伯炼金师中有名的一位。依本?哈扬应该是殁于公元八百年左右。和很多早期的炼金师一样，此人生平历史也是充满争议，甚至还有人质疑是否真有其人；或是那么多所谓他的著作，到底是不是他一个人写的。他的理论复杂难解，有时候根本晦涩不明。

　　但是他的著作内容绝不荒唐，那是一支根源于新柏拉图思想的复杂哲学，他拒绝所谓“实验性研究”(empirical

study）这种想法，认为仅是永恒的真理本身便足以构成科学的基础7。他的体系结合了数字、字母奥秘和炼金质变过程。在他而言，要制造哲人石魔石，奥秘在于认清事物内在精髓的本质，从而取得一适度的平衡。

　　他的体系显然非常复杂，虽非公然的想象，却和搭配数字与字母的奇术有关。同时，他的体系还建立在心灵（mind）的力量之上，要藉这一股力量看透事物的精髓。

　　要了解，这是需要特殊技术的技艺——不，这是伟大的技艺，因为这种技艺关涉到只存于心灵中的理想实体8。

　　关于贾比尔，还有其余的阿拉伯炼金师，我们要学习的事情还很多，其中包括伊斯兰神秘教苏菲（Sufism）与炼金术的关系。

　　苏菲密传在此处具有的重要性，因为这支传承拥有精密的“想象”理论。苏菲的炼金观点，结合了想象理论和创造妙身（subtle

bodies）、透视宇宙核心等目标。对苏菲教徒而言，炼金术主要是依据想象状态及体验进行的灵性操练。譬如，说到灵体（spiritual

bodies）与物体（materiial

bodies）如何互相交互作用，有一个人写道，炼金术如果只在物体上操作是难以想象的；但若是认识到炼金术可以在灵体上施行，整个工作就变得可以理解9。

　　苏菲炼金师了解，他们操作的物质不尽然是实体的东西，而是属于“乐园”（Paradise）这个世界的东西。虽然在各时期的炼金术中都有“实体与灵性结合”这个主题，但是在这方面的工作上，苏菲教徒表现出来的来世性（otherworldly

nature）明显。身一旦变为灵，而灵变为身，我们便进入一个新的经验领域——我称之为“类心灵”（psychoid）。我会在适当的脉络之下讨论类心灵经验，值得注意的是，苏菲教徒早在几世纪前就已经发展出这个概念。

　　炼全术大约在十三世纪时传播至西欧，在那里盛行了几百年之久。炼金术在西欧一直是地下运动，未曾得到官方的认可，但是却在各行各业间流行。王公贵族、教皇、主教都曾经对炼金术产生兴趣。十三世纪到十八世纪间出版了很多论著，有的很有见地，有的炒冷饭，共有几百册之多。

　　有的炼金师相信此等物事的实体性，致力于实验室工作，渐渐便发展为后来的科学实验；也有很多人从灵性及想象观点讨论炼金术，更多的人则是想要把这两条线揉在一起。

　　讨论炼金术内在及想象层面的论著，从目前还看得到的来说，早的是Aurora Consurgens(The rising

dawn，《升起的黎明》）。这本书一般认为是托玛斯?阿奎纳（Thomas

Aquinas）写的。玛莉?露意丝?冯?注兰兹曾经对这一本著述做过极有见地的分析，阐明了其中的极乐（ecstatic）性质。事实上，她相信作者撰述此书时，大部分皆处于极乐状态，字里行间充满了一种热烈，像是写给属于女性的“智慧”（Wisdom）的情诗。作者引用圣经的语句，与明白指称的炼金程序互相交织表达，宣布天国为迎娶“智慧”，创造哲人石的人将降临到地上10。

　　宗教意象和炼金程序混合，在西欧炼金术中是很常见的。很多人把哲人石比附为基督，常常提到“创世纪”，提到圣经里的智慧篇章。对于中古世纪及文艺复兴时期的论者而言，炼金工作显然有一种宗教意味。对他们而言，哲人石的创造实在是个奇迹。除此之外，这个时期的炼金术还有一种很独特的想象与启示要素，我们发现他们经常提及梦、臆想，我们也常常看到炼金师和莫丘利（Mercury）、萨尔发（Sulfur）、奈丘（Nature）等炼金神灵的成文对话录。这一类的对话，有的是教导性质，但有的的确反映出内在经验。

　　另外，还有些想象性资料其实从未出版，譬如十七世纪的炼金师乔冶?史塔基（George

Starkey）写信给他的庇护人，述及他作的一个梦。梦中，他在实验室里工作，一个神灵突然现身，他吓坏了。等他恢复镇静，确定这是神灵不是魔鬼之后，他便问神灵一个炼金原料（alchahest）方面的问题，神灵回答了他的问题，他虽然听不懂，但却知道那是真的11。由启示获知制造此一神奇物质的配方，是炼金术论著中常见的主题。炼金师常常提醒人：唯有得到上帝的启示，炼金才可能成功。

　　炼金术三个发展时期臆想状态与炼金之间的关系，我还可以举更多实例为证，不过，上面所举的这个例子，已足以表达从一开始就和此一“大功业”（Great

Work）有关联的臆想（想象）传统中某种丰富的东西。

　　世人对于炼金术的兴趣至今不减，但通常分为两支，亦即“内在炼金”与“实体炼金”。顾名思义，后者关切的是实验室的工作，希望制造各种治病方剂及各种“质变”物质；前者关切的则是内在经验，目标在于转变人格或促成人对于圣神真理的体验。“内在炼金”和“实体炼金”几百年前才发生大分裂，在这之前，两者在炼金史上大部分是合一的，中古世纪的炼金师并无所谓炼金术的宗教性质与实际应用的区别。很多人对炼金术分裂为“内在炼金”与“实体炼金”感到遗憾，认为真正的炼金术将因之式微，但是，值此炼金术进入下一个千年之际，这种分裂却很可能是炼金术进化的一部分。

　　炼金术结合物质与精神的原始意义，确实已经消逝，但这并不表示两者不可能重新结合。炼金术传统今天仍然在各方面延续，所以炼金术史尚未完成。文学批评家、心理学家、实际炼金师，还有一直在追寻此一秘法的人士，今天仍然在论述炼金术，孕育炼金意象。更重要的是，昔日促成炼金术创造与发展的启示与臆想，至今仍然有很多人接受到这种启示；不但有这样的臆想，藉以理解此等启示与臆想的词汇，也仍然和古代、中古炼金师的词汇一样。

　　炼金术史的内涵悠久而多变，我们前面讨论的炼金术，三个时期的炼金师可能彼此不相苟同，但三者相同之处甚多。他们追求的目标都一样，以卑金属制造黄金是炼金术史上一以贯之的目标。确实，各方论者至今仍在争辩炼金师意欲制造的黄金究竟属于何种性质。有的炼金师似乎想制造真正的黄金，但有的却是要制造人心里的“黄金”。不论是哪—种，这种“大功业”后的结果都是以“黄金”为其意象。

　　尤其自帕拉赛索斯(Paracelsus，殁于一五四一年）之后，很多炼金师都是医生，他们的炼金目标不是黄金，而是治病方剂，希望用自己炼出来的治病物质来减轻人们的病痛，有的甚至希望能够找到延年益寿乃至于长生不老的药方。

　　但不论是制造黄金还是治病延寿方剂，炼金师都认为自己首先必须创造哲人石（philosopher’s

stone）。只要有哲人石，便有创造“质变”及治病的能力，但哲人石的另一种力量，是让拥有者接近圣神的奥秘。制造哲人石的过程，虽然会产生种种边际效用，但主要的目标仍然是造出哲人石。只要有哲人石，其他目标都不难达成；没有哲人石，其他一切就不可能。公允的说，炼金师尝试各种方法、行使各种程序，终意图无他，便是制造哲人石。

　　在炼金术史上，炼金师藉以达成这个任务的程序始终不变。首先，炼金师必须找对原料，此等炼金原料的性质，始终是炼金术的*秘密，史上从未揭密，原因或许是有人问无人答。这种所谓prima

materia（原料）的晦暗物质，到底是什么?各种建议、提示、暗示所在多有。

　　炼金师通常会想办法找到一种自己认为含有prima

materia的物质，然后进行各种操作。这种操作程序的目标，是要破坏原来的形式，使之回归无形态（pre?formed

state)。此一“无形态”，便是prima materia。换句话说，物质成形之前，便是prima

materia，炼金师称之为“混沌”（chaos）等等。炼金师相信，将物质化约为混沌状态之后，便已经“杀死”原来的物质。如此这般，物质失去原有的形式、化约为混沌状态的过程，叫做mortification或nigredo。炼金师说，这种程序处理出来的东西很黑很臭。

　　这种流动的，混沌的状态，炼金师往往说是汞（mercury）。所以，他们认为炼金汞便是他们的prima

materia；只是他们总是又立刻说明他们用的汞不是一般的汞。汞含有硫（sulfur），除去硫，再使汞和硫重新结合，会制造出另一种东西。汞和硫交互作用，互相拮抗，重新结合，整个物质在这种过程中不断的变化……重新结合的汞和硫如果达到平衡状态，哲人石便于焉而生。

　　炼金戏码，纵然主题有种种变奏，但内容不外原物质消灭，简化为原始状态；接着，炼金师把这种prima

materia分离成汞和硫两个部分。汞和硫重新结合之后，制造出一种新的物质，叫做哲人石。炼金以solve et

coagule（分与合）的程序进行，这个过程可以重复多次进行。

　　要改变金属状态，炼金师有多种程序方法，但炼金典籍中常见的只有五种。nigredo意指“将物质简化为原料状态的过程”，也就是藉由这五种程序中的一种而产生的作用。nigredo可能在整个程序的一开始就发生，但实际上炼金师在破坏物质使之转化的时候，便随时可能发生nigredo。

　　各种程序的进行并无一定的秩序，各个程序之间的关系，炼金师彼此之间也没有一致的见解。Solutio是液化（liquefaction）——将固体转变为液体。物质由固体转为液体，往往表示原有的形式已经破坏，回归混沌状态。另外，液化亦指物质简化为汞。Separatio是分解prima

materia成分的方法，coniunctio则是合成。在整个工作过程中，分和合可能重复好几次。

　　在炼金词汇当中，“火”是很重要的象征。Calcinatio指焚烧一物使之成灰；此一程序是“净化”(purification）的程序，焚烧也使物质分解，使物质的灰或体和精神分离，此时精神已经化为气（vapor），上升到烧瓶瓶口。炼金师焚烧物质若是特意要制造“气”，那么这个程序便叫做sublimatio(升华)。

　　若要使精神和“体”重新结合，那么炼金师便进行coagulatio，使液体变回固体，或使灰重新和气结合。

　　所有这一切程序，目的都是要制造自己想要的prima

materia，再用各种方法转化，后使之转化为哲人石。不过这个时候炼金师还不会叫停!他会用multiplicatio这个程序，强化哲人石的质与量。理论上，可以灌注到哲人石的力量是无限的，multiplicatio。这个程序可以多次重复进行。

　　在炼金师所说的物质的连续转化中，颜色的改变只是其中一环。前面说过，nigredo这个程序之后产生的颜色是黑；再经多次程序之后，物质慢慢恢复生命。炼金师在这个从死到新生的过程中，总是发现绿色。除此之外，恢复生命的过程又和多种颜色有关系，这个阶段，叫做caudis

pavonis——“孔雀尾”（peacock?s tail）。

　　物质继续成长，改变，后来到初步的安定之处（rest?place）；此时的物质叫做初石（first

stone），一旦达到这个阶段，物质便初步重新具备形式，可以从金属制造银。这个阶段与“白”有关，所以叫做albedo。

　　有些炼金师认为，albedo意味着一种很强的石头已经成形，所以会止于这个阶段。但是大部分的炼金师都会想制造二石（second

stone），因为二石可以把金属改变为黄金。于是，他们便把已经变为白色的物质再次破坏，使之再次死亡，再次变黑……只要这一次再度恢复生命，就会达到全新的存在层次。标示这个全新存在状态的颜色，是红色。此时物质转为金色或红色，进人后的状态，叫做rubedo。大部分炼金师都说，此时物质的颜色是由黑转白再转红；一部分炼金师会说是由黑转白转黄再转红。

　　颜色的象征，在炼金术当中非常重要，炼金师注记颜色的变化都非常慎重。杰克?林赛指出，“性质的变化亦就是内在组织的变化；这个性质的变化和颜色的变化有关联，甚至是一体的。”12因此，对于炼金师而言，物质的颜色一旦产生变化，内在性质也就已经变化，所以颜色的改变，便象征物质的变化以及物质存在层次的改变。

　　以上所说，只是就炼金术一些主要程序及阶段所做的简单叙述。这一方面的论述其实很多，读者如果有兴趣，想多了解炼金术的种种程序及其蕴含的心理意义，可以详阅艾德华?艾丁格（Edward

Edinger）讨论及分析炼金术的大作《心灵的解剖》（Anatomy of the

Psyche）或玛莉?露意丝?冯?法兰兹的《炼金术》（Alchemy)13。

　　炼金术至今已有两千年的历史，十八世纪以来，虽然历经种种变化，仍然保有相当强的凝聚力和持续的力量，任一时期的炼金师若要和昔日的炼金师在知识上对话，总是没有什么困难。炼金术结合了臆想状态、经验与处理实体物质的工作，十分奇异。本书讨论主题集中于前者。炼金术提供了厘清内在经验的模型与地图，也为内在经验的表达提供了符号系统。

　　我们可以在炼金典籍中找到很多“地图”，但我们用的是论述于十六世纪的杰拉德?铎恩（Gerald

Dorn）所呈现的地图。我会在后面详细讨论其人与其著作，此处我只指出一点，那就是他所叙述的炼金术工作（opus）特别强调三处“高原”。这三处“高原”的特性，在于创造一种“结合”，因而产生完美程度不同的石头；重要的是，这三处高原每一处都和一种心理经验有关系。

　　荣格在其重要著作《神秘合体》（Mysterium

Coniunctionis）14中，讨论了前两种产生哲人石的“结合”，但第三种却只是稍稍论及。因此我提议我们不妨详细讨论第三种。如此一来，我就必须提出两个观念——两个还有争议的观念——一个是“类心灵世界”（psychoid

world），一个是“类心灵世界中心”，也就是那个世界的中心（the center of psychoid

world），我称之为类心灵界的自性。

　　铎恩的陈述当中，每一个层次的结合，都可以理解为心灵世界新的中心的成形——这个中心，荣格称之为自性（self）。个阶段结合意识与潜意识，第二个阶段使这种结合永久持续，第三个阶段将已创造出来的自性与超越人类心灵的中心结合——这个超越人类心灵的中心，我们或许可以称之为圣神（Divine）。关于炼金术象征与程序的理解，我提议一个好的方法，那就是以铎恩的地图以及每一个阶段所创造的中心的特质为观点。前两个中心是心灵中心，第三个是类心灵中心（psychoidal）——意思是这个中心有一部分是超心灵的（transpsychic）。

　　以我所知，炼金史上至今无人详细讨论第三阶段，而我提出的观点也还存在争议。然而，我的观点却对炼金意象及内在经验的理解有所诠释，进而呈现了内在经验的新意及启发性。因此，本书从头到尾一以贯之的大主题，便是类心灵及第三层结台经验的本质。

　　另外，我同时也拾取了这样的观点：炼金意象以象征法描绘了心理状态与经验。今天，有很多人都认为此类意象只是日常生活事件乃至于心理分析经验（analytical

experiences）的隐喻，这是错误的。生活事件、分析经验的确有其隐喻，但除了隐喻之外，此类意象还是意识状态及感应景象（flet

visions）的象征表达；感应景象本身都是独一无二的。

　　说炼金术是一种隐喻没什么不对，认为炼金术是实际质变经验的指导原则也没有什么不对。在实际的质变经验中，黄金便是在意识启蒙之后制造出来的。我将取后者此一炼金术观点，来讨论炼金术所描绘及促成的意识经验及超越性经验。这样的讨论观点要能够成立，必须诉诸于荣格，从他的论著中萃取灵性经验模型，冉藉此一模型解读炼金术。

前言

　　荣格是上个世纪重要的精神分析学者，至少是少数影响深远的精神分析学者之一。他的影响不仅限于精神分析或心理学的领域，而是广泛地辐射到文学、艺术、神话、宗教各个重要的文化部门。他的影响也不仅限于西方，在东方——至少在中、日两大文化区域——其回声之响亮似乎不下于欧美，而且声势颇有与日俱增之趋势。和上个世纪众多的学术明星相比，荣格跨学科、跨区域的影响力是颇为突出的。?

　　荣格是分析心理学的奠基者，他的原型分析理论在精神分析领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我们如果仅把荣格视为一位精神分析学者，那就大错特错了，荣格对自己学说的定位从来不是如此，他的学生看待他的学说也不是如此，甚至他所发挥的影响力也不是如此。任何人只要看过荣格著作集的书名，即可知他兴趣之博，横跨的知识领域之广。在知识日益分工化的当代世界，荣格走的却是古典的博雅路线。论博，其博颇有亚里士多德、莱布尼兹之风，在精神分析学界中特显异类；论雅，其雅却与两氏不同，荣格特好炼丹、占星、神话、秘仪等诸多秘教的知识，其脉搏中流动着浓稠的“非启蒙精神”之血液。?

　　荣格看似怪异的学术兴趣其实不难理解。荣格一生的学术关怀，与其说他想建立一门现代学术模型的精神分析学科，还不如说他对一门完整的“人学”的兴趣更大。荣格所理解的人，包含了意识、个体性无意识以及集体无意识三个领域，作为人格基层因素的集体无意识，很自然的联系了身与心、意识与灵魂、身心与自然的关系。在集体无意识层面上，适用的诠释法则是原型象征而非个别传记的；是共时性的而非因果性的；是因陀罗网式而非原子论式的。可惜，现代学术（包含弗洛伊德创设的现代精神分析学科）对集体无意识此一层面的议题很少涉及，因此，对于此一层面引发的问题自然也就无能为力。如果说现代学术既无意也无能处理集体无意识的问题的话，一些非西方的知识传统（如Tantrism或道教）或非正典西方的秘教传统（如炼金术或诺斯替教）反而提供了大量的相关知识。荣格在西方的学界常感踽踽凉凉，他会与这些非主流的学问结盟，是可以理解的。?

　　荣格之所以和秘教知识体系结盟，其黏合剂是他的人观中的集体无意识。集体无意识如果是构成完整人格（荣格所谓的“自性（Self）”）不可或缺的关键性因素的话，那么，未能处理此层面问题的人文知识就是不完整的。从这个角度看，我们可以理解荣格对现代学术的定调，也可以了解他对自己学说的定位。?

　　荣格不是现代文化工业体制下的知识从业人员，他毋宁将自己视为灵魂的探险者，关怀的不仅是心灵疾病的问题，更重要的是性灵解放的消息。我们与其将他视为杰出的精神分析师，还不如将他认做中国的高道、禅僧、印度的“谷儒”（guru）或文艺复兴时期的炼丹师如Paracelsus那类型的人物。?

　　“炼丹术”是门性质复杂的学问，长期以来，它被视为现代化学的前驱，所谓前驱，也就是原始科学或伪科学之类的意思，中国笔记小说中所说的“黄白之术”，指的大致是同类的文化现象。但探究炼丹术的历史，可以从化学变化的角度着眼，也可以将它视为一门前近代的精神修炼学。上世纪两位重要的人文学者——荣格与耶律亚德（M?Eliade)——已分别撰写过专书探讨过这方面的思想。荣格与耶律亚德虽然着眼点不同，但他们同样将炼丹术的物质变化视为一种精神变容的象征，也同样将炼丹术看做一种追求太初圆满人性的学问。我们如果注意中国一部重要的炼丹术典籍，人称“万古丹经王”的《周易参同契》的诠释史，看此书如何从外丹要籍变为内丹经典，应该可以找到理解“物质与象征”转换的线索。?

　　本书对于“荣格作为灵性导师”与“荣格的秘教关怀”着墨甚深。作者浸润荣格学问多年，且多亲身体验，其解释自然相当地道。Active

imagination（主动想象，类似于佛、道两教所说的“观想”）是荣格炼丹学的重要概念，但荣格却语焉不详，若有所忌；作者的解释很详细，可以补荣格的不足。?

　　荣格之所以对active

imagination欲语还休，可能有伦理上的考量，因为深入无意识领域虽是认识本我的无上事业，但也是步步危机的冒险之旅，东方修炼史上不乏走火入魔之类的事迹，荣格一再提醒修行者：所有的修行法门都有特定的文化风土因素，不可东施效颦；荣格注解《太乙金华宗旨》、《慧命经》、《观无量寿经》时，一再耳提面命，他的谨慎是可以理解的。

• 作者：小厨梨子 发布时间：2019-05-05 13:09:31

  深度不夠

• 作者：每天都不想看书 发布时间：2022-01-03 12:19:27

  单纯的儿童文学，骄纵的小姐少爷因为劳作而变得性格可爱身体健康。就是围观小孩子过家家的姨母心情吧。

• 作者：Kepler 452b 发布时间：2021-03-09 09:24:48

  一个月陆陆续续读完了这本书，本质上并不是西蒙斯的传记，而是文艺复兴的传记。感触一：市场上量化策略的上线将会越来越积压散户和传统趋势交易者的空间，人类能跑赢机器的地方可能只有基于更深入调研的价值投资；感触二：即便是西蒙斯也会有想要干预程序的时刻，尊重数学与规律本身之外，市场仍有统计规律所不能概括的事实；感触三：女性永远不要被家庭绊住成长的脚步，西蒙斯的第一任妻子芭芭拉19岁和西蒙斯结婚，孕育了三个孩子，后来和西蒙斯双双出轨后最终离婚，芭芭拉离婚后选择继续学习，取得了伯克利的计算机PhD，后入职IBM，成为国际计算机协会主席。

• 作者：阿噗 发布时间：2022-03-08 08:55:18

  成年人可以看到更多的童话，寓言式的童话。

• 作者：nari 发布时间：2010-08-24 09:00:15

  一度提高了我的阅读速度...哈哈...现在少儿频道的动画版真的是难看..

• 作者：懒兔的兔 发布时间：2022-03-24 16:38:37

  读的是从图书馆借出来的老版本，叫《贤妇人》，译者是郑若谷先生。一查不得了，这位郑先生是老乡，老河大留美预备班第一期，后来到华盛顿州大留学，读社会学和教育学。回国后先在上海复旦教书，之后为了改变河南教育落后的情况，回老家做河大教育系主任兼文学院院长。可惜建国后因为做过国民党的立委没有好的结局。

  先前一直觉得河南人在现代中国的文化建设中比较缺席，现在有了若谷先生这样的榜样，感觉很骄傲

• 这是一本每个女孩都应该看的书

  作者：梨午 发布时间：2023-03-24 21:07:24

• 人生因遗憾才会更显珍贵

  作者：陌莫yang 发布时间：2021-04-22 23:16:12

  来不及说出的爱

  ——人生因遗憾才会更显珍贵

  人生总会充满遗憾，也有不少人想着有机会能够弥补，这本小说以托马帮助已离世父亲的鬼魂完成遗愿为线索，帮助我们完成了一场父与子之间的互相救赎。

  父亲是自己记忆中的样子，一切都是回忆中的那样，但是一次偶然的听见，居然与父亲的鬼魂相遇，原以为是自己做的噩梦，殊不知一觉醒来并没有恢复到原初，而是真实的。就是这么匪夷所思，就是这么难以理解。在自己无法相信的情况下父亲的鬼魂道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死后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骨灰放在一起），并说出自己的心声“她没能成为我生前的妻子，我希望她能成为我死后的妻子。为此，我需要你的帮助。”而这个人并不是托马的母亲，而是另外一个女人。听到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但在内心做出了一番挣扎的情况下，还是决定帮助父亲的鬼魂完成这样的遗愿，并且在旅途中发生的一系列的小插曲。

  插曲一：乘机抢救人于危难之间-对父亲职业的了解。弹奏钢琴的手原来也可以救人的生命，在父亲鬼魂的指导下，也是在这一刻，感觉到了父亲职业的伟大，原来父亲之前的工作是这样的，看着奄奄一息的病人在你的双手的拯救下可以缓缓地清醒，这种神奇的感觉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插曲二：逝去的亲人留给在世的人无尽的回忆和想念。父亲的离世一直让我怀念着，就像父亲情人的女儿一样，对自己已逝去母亲同样充满了无尽的思念，会在丧礼的前一晚对着天空悼念，会想象母亲在天上的情形，向母亲诉说自己心声。有些话有些事，在世的时候来不及说，总觉得有无限的时间可以做，推一推没有关系，殊不知下一秒发生的事情会让你没有这个机会，所以很对事情为了不留下遗憾，就要趁早。

  ......

  这趟旅途其实没有终点，在帮父亲鬼魂完成遗愿中，自己也完成了救赎，对自己记忆中的父亲有了一个改观，原来记忆里的父亲并不是铁板一块的，也是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只是当时的我并不曾了解。父亲是不是一个活在我们记忆里的高大形象，这个很难去说，但是他对我们的爱这一点毋庸置疑。